作者:褚荣兴
小时候,我家中养了一头母猪。
养母猪,靠的是卖猪仔来挣钱,所以,家里的那头母猪成为我们家的重要经济来源,对于我们家的贡献还是蛮大的。
我们家养的那头母猪是长白猪品种,虽然体型瘦长,但腰板也被大肚子带的下垂,尤其是怀了小猪时,猪肚子都快要拖到地上了,腰板几乎被坠成了U字形。母猪比较能生,每窝要生12只左右,记得很少的一次它也生了10只,很多的一次好像生了16只。
刚生下来的小猪非常惹人喜爱,白里透着红,蹦来蹦去,活泼机灵,偶尔两三只小猪还会结伴戏耍,欢呼雀跃。小猪吃几天奶后就可以喂猪饲料了,有时为了训练小猪吃食,也会循序渐进地喂一些杂食。
小猪一般一个月大的时候开始断奶,断奶前,吃喝不愁,母猪的奶水基本上可以保证其温饱。小猪长到20斤左右,差不多可以断奶,这就需要它独立的吃食,这段时间吃的一般都比较好,往往是一些香喷喷的饲料。每次往猪槽里倒饲料时,都会见到那些长得结实一点的小猪开始用自己的后臀左挤右挤,有时还会用他短小的猪嘴猛地一甩旁边的伙伴,为了争吃,抢占地盘,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同玩耍。
那头母猪就没这么幸运了,温饱问题经常得不到保证,尤其是在哺乳期,母猪的食量大,一天需要喂四五顿,可家里的人经常忙于农耕而不能及时赶回来喂猪。经常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路上就能听到那母猪可着嗓门嚎叫,等到了家时,只见那母猪两只前蹄趴在猪圈围墙上,歪着头朝着北面主人住家的方向嚎叫,一旦发现有人了,它叫的就更加卖力起来。
小猪苗大概喂养两到三个月就可以出栏,拉到集市上去卖。猪苗一般拉到猪行里,那是集市上长期约定俗成的规矩,行人收取行佣,在促进猪苗交易中发挥着积极作用。一般拉着一车好猪苗准不愁卖,有时一哄而光,但遇到人少的时候,有时也需要赶好几次集才能卖光。
记忆中,父亲开着拖拉机,后车里装满一窝猪苗,车上用木板盖住,我坐在木板上看着猪苗,在我家养母猪的那几年里,我也跟着父亲一起跑过附近的好几个乡镇的集市呢。
母猪养了好几年,每年差不多都能出两窝猪苗,给家里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虽然平日里都要起早贪黑地给猪喂食,打扫卫生,但父亲和母亲依然很开心。直到有一天,我们家的母猪无征兆地倒下了。
父亲一边请来了屠宰场的师傅,一边请来了村里的兽医。兽医给母猪打了针,还是不见什么起色,母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往常一样继续发出鼾叫声,鼾叫声连续而有力,似乎充满了对命运的不服气。忽然,只见那母猪使足全身力气于后背之上,努力做出鲤鱼打挺之势,四腿微曲,随后,将浑身力气集中于四腿之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此时,我们高兴的快喊了出来,母亲连忙上前扶着微弱的母猪的脊背,然而,没过几秒钟它还是又倒下了。躺下的母猪还在继续发出鼾叫声,只是这个鼾叫声明显充满了无尽的凄凉,似乎它在想向主人宣告,自己已经尽力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屠宰场的师傅开始催了起来:“趁着猪还有口气能卖些钱,你们快些决定!”
看着母猪气喘吁吁的样子,父母亲迟迟拿不定主意,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对那头母猪的不舍。很终父亲作出了决定,让屠宰场的师傅拉走了那头母猪。
母猪被抬上车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股酸流直涌心头。随后,我看见母亲转过身来朝向猪圈走去,准备打扫空猪圈的卫生,眼里噙着泪,嘴里也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
回到屋后,父母很默契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我能想到他们的心情。
我们家的那头母猪并没有被当成宠物那样精贵地供养着,也未能改变供应人类餐桌的命运,但对于我们家来说,那头养了好几年的母猪比宠物还要精贵:在我们家那些很艰难的岁月里,感谢那头母猪对我们家作出的贡献!
(作者褚荣兴是上海市白茅岭监狱民警)
司法部犯罪与改造研究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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