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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找我

来源: 起点文学城 时间:2021-06-26

你会不会找我

是不是一个人独处久了就会与社会脱节?反应会变得很迟钝?以往人家能一心两用时,我能一心四用:我可以一边听歌码字一边电话聊天,顺便做其他的事情,且从未失误过。

如今,我却只能一心一意地做好一件事情。在女儿跟前,我出过三次一心四用的囧事。

我有一个习惯,每次炒完菜,我都会把锅子刷洗干净,然后用燃气把锅子里的水烧干。在烧干锅子的同时,我会顺便收拾“残局”,偶尔还会穿插做其他的事情。做这些事情时,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互不冲突。

不曾想,有那么一天,它出事了,我和往常一样干劲冲天,锅子给烧得通红了都不知道。

*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我拍着胸脯说:“宝贝,这只是一个意外,娘还没老,放心吧!娘一心能四用。”

胸脯没拍多久,事情再次发生了:“妈妈,您一心一意煮饭菜,清理卫生的事情我来做。”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下次注意。”

没想到,这个下次很快又出现了。

望着女儿无语的表情,我的内心炸开了锅:“父母在我这个年龄可不是我这样子,难道是我中邪了?有阿尔茨海默症?呸呸呸,想什么呢?!颜亚霞呀颜亚霞,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年纪来了,得服老。”

煮饭菜我是彻底“收敛”了,我却在接水烧水时,又“旧病复发”了。我打开净水器接水时,又去忙其他的事情。事情忙完了,接水的事也忘了。坐下休息时,我听见厨房那头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响声。正当我纳闷之际,我突然恍然大悟,立马跑过去把水关了。此事虽无伤大雅,却也不雅观。

烧水时出的问题就更不用说了,好几次水烧开了我都不知道。还好,我家是那种报警的水壶。女儿说:“妈妈,您可以在饮水机上接水喝,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娘是怕万一停电,没热水喝。唉,人老了遭人嫌。”我偷瞄了一下女儿,装无辜状。

“我的鹅蛋妈妈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老呢?”从此,女儿的口中,我又多了一个名字:小颜。

“小颜,在干嘛呢?”

“小颜,我们今天到世界之窗去蹦极?”

“小颜,您五官长得那么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

听多了之后,我习惯了这种称呼,也喜欢上了这种称呼。炎热的夏天,我骑着“小遛”搭着女儿,把欢声笑语洒向了长沙城的每一个角落。

到世界之窗游玩时,我玩得比女儿嗨。在游玩的过程中,我早把自己这种年龄该有的矜持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无所顾忌地挑战着各种刺激的项目。

在平时的人际交往过程中,我习惯了任何年龄段的人喊我姐,哪怕是小我二十岁的年轻人喊我姐,我也全盘接收。

我从不用上班的那一天开始,不再关心哪一天是周一,哪一天是周末。反正有大把的时间,我养成了午睡的“好习惯”。我一般不午睡,午睡不一般,一睡就是一下午。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我要做很久的思想斗争,才能爬出暖和的被窝。

爱人却不同,他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他的午睡时间都只有十几分钟,很多不超过半小时。我一直以为,我的午睡质量比爱人好。

突然有一天,大哥打电话告诉我,午睡不能超过一小时,睡多了容易痴呆。不听不知道,听了吓我一跳。难怪不得我经常健忘,还丢三落四。

比方说,我出门买菜时,会突然想起冰箱里的肉还没拿出来解冻。当我打开冰箱时,我又想不起自己要干啥?拿起购物袋准备走时,又想起来了。

肉拿出来了,也放好了,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对我来说,没手机意味着我什么事也干不了。

每当出现找手机这种情况时,我都会幻想着有人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题是,谁会有事没事,给一个不要上班的人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除了家人,很少有人找我。我只能乖乖地静下心来,像警察一样分析手机的去向。

好不容易手机找到了,钥匙却不见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上不上锁无所谓。一身虚汗过后,无意中又摸到了钥匙,它就在我的裤袋里。

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提也罢,很可笑的是前不久,我出门买菜时,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颜姐姐,好久没看见你了,还蛮想你的。”女人很兴奋地拉着我的手,亲热地跟我打招呼。

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她是哪位妹妹?未免尴尬,我嘴里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地应和着。我以很快的速度打开自己的记忆库,不争气的脑袋却跟断片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还好,我们在一起工作时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

十几年没碰面的妹妹没发现我的健忘,在她心里,我记性可好了。她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不管是哪个科室或者班组的电话号码,我都记得,从不需要翻看电话本。她还知道,我对数字很敏感,哪个同事是哪一天的生日我都记得。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我,任何人的手机号码我都不记得,全靠翻看手机。

诸如此类种种,我给女儿发了条微信:“宝贝,如果有一天,娘痴呆了,你会找我吗?”

“颜瓜皮,您真是个瓜皮,您又开始调皮了。我家瓜皮这么年轻,怎么会痴呆?!主要是您现在不要上班了,全身心都放松了的缘故。”女儿给我发来了好几张搞笑的动图,看得我狂笑不已。

女儿顺手又给我发来了一句话:“妈妈,我在淘宝旗舰店给您们买了一百个一次性医用口罩。您们来长沙时,记得随时戴好口罩哦。”

今天是小雨夹雪,窗外的人冻得瑟瑟发抖,而窗内的我,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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