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云峰
一花一世界。在或美丽娇艳,或平淡无奇的目不极处,该是多么闹腾啊。但我们关心的只是花美不美丽,芳不芳香,居多上升到养不养心,怡不怡情,至于它的世界多么精彩,我们是不做关心的。八月的桂花九月的菊,只要记住这些花的世界开放日,远观近赏一番,足矣!
《受戒》中的小和尚明海家道艰难,迫不得已出了家。光这家道艰难四个字,若放到某些文学家笔下,不知会整出多少棵“小白菜”,多少朵“苦菜花”,但汪曾祺不这样描述,只是说地少,大哥二哥就够种了,既然没地,自然要谋点其他营生啊,这样,加之先天的条件,明海这个小和尚就当得体体面面、顺理成章了。
头顶方受戒,心中戒已破。小英子的一句“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就把明海的戒破个一干二净,要知道他还是一个孩子啊,做和尚只是权宜之计,娶上小英子这样家道殷实人家的闺女做媳妇,在做小和尚之初,抑或在有望成为沙弥尾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况且小英子那么美丽,那么可爱,正合了小和尚明海的心意,这就难怪他先“嗯”了一声,然后大声喊“要”了!
寺院清静之地,竟有和尚拖家带口过起了小日子,抽水烟、打牌、睡女人,佛门圣地成了穷苦人免遭乱世屠戮的桃花源。在这里,作者并未刻意给寺院装扮成庄严肃穆的模样,和尚们不守清规戒律的行为也不是偷偷摸摸,而是一种生活的常态。把真实的状态描述出来,对混乱的时世却不着一笔,这样的行文方法,白留得好,想象空间足够大,让人通过想象,想通了不合理的地方,自然就明白了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幅看似不和谐实则和谐的画面了。
汪曾祺喜欢用数字构图,几个数字加上量词加上实物,就把人物所处的环境活灵活现送到读者的眼前了,这就像当着你的面画简笔画,明明应该更丰富些,又让你觉着这样就足够了。而通过言行表现出的内心世界,一个眼神,一个落脚,一个起身,都不自觉地踩到了你的心上,让人觉着这样的数字构图刚刚好,否则就喧宾夺主,破坏了环境与人物的关系,失去了人和物自然和谐相处衍生的美感。
其实,生活本就是原生态的,把原生态的东西加以描述和表现,任其想象发酵,而在言语和行为上不做深究,眼睛盯着一潭平静的水面,思想却已在水中做着下探,观赏着另一番情景。由此一动一静,既独立,又统一地给人立体、完整的感受,以致收尾了,心思还在随之做着遨游。
你可以给一个人,一件物品加上五彩斑斓的词汇加以描绘,但反之,人就是人,物品就是物品,人和物品与词汇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不管它会带给多少美丽,多少光环。假若你看到的只是人,只是物品,而随着人和物品产生的变化,自自然然让你想起那些五彩斑斓的词汇以及它所孕育出的美景,这是完全不同的。莫使死水泛微澜,也许跌宕起伏足够戏剧化,但把不喜平的山放在平静的水面下去观赏,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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