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运芳
说到过年,总离不开吃。人们对过年的记忆和怀念,也几乎都在各种各样的美食上面。农家过年,自有农家的独特之处,炒欢茶,炸米馃,杀年猪,干塘捞鱼,当然,少不了的还有磨豆腐。做豆腐,算得上是过年很隆重的仪式之一。
我家有一口石磨。打我记事起,它就一直静静地摆在老屋的一角,平时的日子里很少用得到,一到腊月二十七八,大人们就忙着把它搬到空阔一点的地方,打来井水清洗干净,同时被清洗的还有一整套做豆腐用的工具,包括擂钵、木桶、大盆、筛浆布、豆腐箱子,和各种型号用途的木架。
自家种的黄豆泡了一晚上,已经鼓胀得圆溜溜,漂几遍清水,沥干,再添水端上台子。两个大人隔着石磨台子,叉开腿,相对而立,微微作马步下蹲,各人一只手握住石磨上的竹筒,一边用勺子往洞口添加黄豆,一边匀速推动石磨的上半部绕着中心点转动。豆子在两块石头的凹槽之间被磨碎,成浆,慢慢溢出,流进摆在正下方的大盆里。
磨豆子只是做豆腐的第二步,接下来还有烫浆、烧浆、揉浆、装桶、点膏,豆花出现后,还有打泡、去沙水、装箱子挤压成型,从磨豆子到切块,做成一锅豆腐少说也要半天。
大人常常开玩笑说“豆腐好吃,就是难做。”小时候推不动石磨,孩子们都喜欢围着石磨添豆子,抢着帮忙。渐渐长大,成了推石磨的劳动力之后,知道这是个累人的活,反而总想偷懒,在大人的催促声里,才不情愿地摆个姿势出场。等到父母年纪大了,才会恍然明白,自己该承担起家的担子,不用催不用喊,就像融进血液的自觉,自然而然就从父辈那里继承了一整套做豆腐的技术。农村的孩子大概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相对而言,豆腐是一款亲民而便宜的美食,在乡里很常见。过去推磨都靠人力,磨豆腐是一个大工程,若非大喜大节,家中轻易不会做。我从小就爱吃各种豆腐,那时候村里有专门做豆腐营生的人家,每天天不亮,他们就挑着豆腐担子走在南塘的小路上,“卖豆腐!卖豆腐喽”的吆喝声温暖了整个童年。
和往年一样,在这个年味十足的日子里,家里又在磨豆子做豆腐了。我没能帮忙推一把磨,也没能尝一尝新鲜豆花浮出来那一刻的馨香,有些许遗憾。遥想当日做豆腐的情景,不禁归思难收。
幸留得些旧照在,伴我在这阳光温热的午后,独自咀嚼家乡的年味。
2019.02.02
磨豆腐·记录于2017年1月,南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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