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怀念
十年前的初秋,楚地的稻子刚收入粮仓,清晨的田野已覆满白霜,油菜抽了芽待来年开花……仿佛还有许多细小的心愿、梦想、向往、憧憬只待一一被实现。
——而四外婆的葬礼就在此时举行的。
葬礼过后,外婆身体不适,她总以为是那几日食多了南瓜。可在大姨家休养数日后,仍不见好。
长辈们常年都是这样,凡有病痛,要先忍着,若忍过几日不痛了,便不管了;忍不过的,待到去医院时已是癌症晚期。外公如是。外婆如是。四外公、四外婆亦如是。
天气愈发的冷,大姨请了村里的大夫来看,外婆终日卧于床榻,输液,喝药,却一直未见好转。
星期五放学后,母亲接我去镇上的卫生院,原来外婆已住了院。想来医生的答案不甚好,在远方的小舅回来了,父母也回来了。而我,只能从母亲口中得知外婆病情的一二,彼时的我还不曾想到这个与我相伴相依七年的人,即将离开人世。
直到很后一次放假回家的夜晚,外婆终于被送回了家——那个空置了许久的外公和她住了半辈子的红砖黛瓦房。
门外的铁丝上晾着寿衣,似孝服一般的白色,隐约有些竖直的细条纹,随风飘飘荡荡,如外婆消瘦的身子,亦如送灵队伍上的白幡。
意识越发模糊的外婆一直念叨着要穿上寿衣,好让她走时干干净净。也许在路的那一头,外公在等她吧。
夜真黑啊。外婆的房间仿若这芒茫无尽的黑夜里很好一盏微弱的光亮。
屋里坐满了人,大姨、三姨、母亲,和邻里左右的外公外婆们,个个面容严肃,沉静得一言不发,唯有外婆像孩子般任性地叫唤她的子女们的名字。姨母们坐在床边,温言细语应着,可紧皱的眉头怎么也展不开。
那一夜,我睡得正沉,小舅母忽然在堂屋里大声唤我:“青青哎,baba死咯,你还在困!”我猛然惊醒赶去老屋,天色还很黑,冷风扑面,寒意肆掠,过往的人忙着准备葬礼事宜,形影沉重,我不及细看,直奔到外婆的床边。她已停止了呼吸,面色如灰,五指蜷缩,肢体僵硬。
她心心念念的儿女们在床边嚎哭,可她再也听不到了。
灵堂设在老屋的堂屋里,道士诵经超度,子孙戴孝守灵,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面容模糊,不多时便三三两两扎堆而坐,言语声不绝。
外婆是有个哥哥的,然舅爷年事已高,路途遥远,只让孙子孙女送了花圈过来。除此外,再无旁的亲人。
葬礼结束后,外婆被葬于外公之侧,从此她不必再独自抚育年幼的子孙,不必再看儿女的眼色,也不必再受了委屈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外婆走得突然,自病发日起不过月余而已。从四面八方赶回来的人,又赶去了来处,我无从与人交流这失落的感觉。
然而二三年后,我便背井离乡,不再日日体会“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怅然,只是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忆起那个此生伴我很久,予我安稳童年岁月之人。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亲友……百般离愁绕心头,终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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