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贵平师傅
下岗时,勉为其难搞工艺美术,又风马牛不相及地附带卖过桐油。
桐油不是主动搞的,单位翁贵平师傅找的我,他有四沽桐油处理,要我帮哈忙。他退下来,不上班了,要回牛车河去,不能长时间蹲在转运站了。公家的地方,不好卖私人的东西。我是下岗职工,个体的门面,他就委托我来搞。
事情突然,原无打算,这个忙帮不帮呢?主观上并不想帮,很可能影响自己的正事,会因小失大;不帮,又是一个单位的,不好拒绝。碍面子不过,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他引着转运站的两个搬运老张板车把四沽桐油拖到我家。每沽350斤,打开盖子,是满的。这我知道,桐油比柴油压称,只多不少。心里却并不乐观。并不是怕玩我的名堂,他不得玩。也不是怕有什么皮绊,这个人公私分明,没有贪污行为。每次运动供销社中靶的多,他没有被批斗过。肯定与公家没有干系,这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是搞的承包,已经交足承包款,剩下的货是他自己的,与公家无涉。只是觉得这样搞不伦不类,怕干了副业,影响主业。可是来了,这个义气还是得讲的,就没有推辞。
他给我当然是批发价,还不拿现款,条子也没要我打一个,晓得俺不是那号人。晓得我一下子拿不出几千元,他善解人意,并不急于要现码子,砍倒树捉八哥。搞的杀猪回帐,约定半年后来拿钱,他信得过。中午,留他吃中饭,喝酒的时候,他讲起了四年前我给他供销分社调肥料帮忙的事情。说我对他关照有加,无须他亲自到场,给他安排车辆足额调运。作为我,那是我当时分内工作,自当然尽力而为。事后无须夸耀表功吹牛的。他这里提起,获得他一个好字,已经足够,说得我心里热乎着。觉得人生还是有几个知己的好,现在他到为难时刻,就帮哈他,有什么打紧。回去时,他仍然不提钱的一本经,充分信任,没有丝毫啰嗦就回去了。
他不要我打个条子,你会觉得违反常理。搞商业搞经济的讲究的就是手续齐备,不是他不懂吧,他可能比我懂得多。这只能说他有突破常规行事的大将之风,有古人的君子之风,也是具体事情的灵活,不拘泥条条框框。当然,百分之九十五他不会这样。如果都这样,他就不是供销社的了。他退休安全在陆没有遗留问题,说明他行事是谨慎的,并不是马大哈。
我知道,翁贵平三叉港人,五十年代末招工。老家离单位在一百五十里开外,他就以单位为家,成家也在山里头。他本人从营业员做到了采购员(业务员),干了多年。
我是80年代在转运站上班的时候看见他的,他天天出出进进忙个不停,一早就出了转运站,到官码头的货场去了。货场仓库,装的是薯米(给酒厂用的)。露天坪里,是堆积如山的木材。他接触的人,接触他的人,都是人精,是武汉上海江苏广州等大城市来的采购员(业务员)。他向公家承包了这些经营大项,他有胆量和能力和这些人打交道,其他人不敢揭榜。他精明而又诚信,生意做得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颇有威望。
他的事情搞得风生水起,忙得劲也有法也有,红光满面的,很旺旺的。承包的几年里,他给单位创造了很多的利润,加上单位各样(各个营业员的)利润,非同小可,超额完成任务,县里排了*一。单位头头因此受到各级领导表彰,成了省劳模。
那些大城市采购员围着翁贵平师傅团团转……很受尊重,自然免不了接受酒肉侍候,饱灌黄汤。
不忙的时候,偶尔他也不吃那些采购员的大酒大席,中午回转运站吃食堂。
转运站的流动人口多,有进货来的营业员,有时聚时散的七个分社的采购员,有区社、分社或去桃源或去常德办事的主任、行管人员。照常就餐的是七个搬运、一个站长一个会计和四个转运站门市部营业员。少的时候十几人吃饭,多多时候四十多人吃饭。
翁贵平是睡在转运站的,吃在转运站是顺理成章的。
吃了饭后,他没有午睡习惯,可能和区社来的业务股长也可能是和牛车河分社的采购员谭胡子钟家铺的老文等人在会议室走一走跳棋。人多就四个人走,人少就三个人走,有时候两个人走。其他人不喜欢走,也是急于办事,没有心情走。更是要让这几个行家里手走,让他们智斗,娱乐休息。没有看见他们打牌。打牌可能影响不好,说走就走的,只能搞这些方便的,娱乐哈子。
结束货场业务后,翁贵平就离开转运站,回分社去了,依然是采购员,依然要出来进货转运站落脚。
随后我也离开转运站,就是前面提到的,派我驻氮肥厂当区代表,给各分社安排调肥料的事情。我也有时候来转运站沟通情况,我们还是有时碰到。
我到了氮肥厂后,翁贵平只到氮肥厂只来了一次。不是他不来,是怕来车没有货装,临时情况相当多,容易误事。一百多里,车子不能放空出来,有货才能出来。出来不一定有肥料,有肥料又不一定有车出来。就一切由我给安排发货、安排车辆……结果他没有操一点心,肥料也按数字调回去了。他有好印象,还反映到了区社。
后来我到区社,还是和他碰到了。一次晚饭后供销社和公社篮球赛,是他当的裁判。原来他是多才多艺的,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篮球打得特别好。这时候已经不能打篮球,跑不动了,当裁判那样轻微跑动没有问题。一方面是有了五十岁以上,一方面可能搞采购员好东西吃多了,有了高血压脂肪肝方面的问题。
后来不久,我就下岗了,他就在我后头退休了,就出现了要我代卖桐油的一幕。
半年后,他恪守约定时间来拿钱。还有20来斤没有卖完,他只要卖了的钱,没有卖完的就算了。我说一齐给,他说不要,四个沽子也不要了(10年后修屋,四个油沽被泥瓦匠搭跳板时用过。再后来,堂客让荒货佬作废铁收了)。
后来忙于生计,想到翁贵平他那山里头看看风景一直没有去成。我们也没有电话联系,我们在新千年来时,都没有现代化“武器”。上班的时候,他的电话打得多,那是开展工作,回家不需要了。我家有座机,他在山里头,可能没有这个。
2014年碰到谭胡子,想邀谭胡子到翁贵平师傅那里去看哈。问他,翁贵平现在怎么样,胡子说他已经踢嘎。啊,遗憾,原来阴阳两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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