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 八
原创散文/徐银九
明天就是腊八节了,窗外飘起了细细的雨夹雪,这是2015年的*一场雪。雪不大,说是雪,其实,也就是细雨中夹带着细微的小雪粒。但就是这,也足以让人们兴奋不已。
锅炉的火膛里窜着嘶嘶的火苗,屋内的热气给窗上的玻璃蒙上了一层 厚厚的水雾,这水雾把外面的世界和室内的天地隔离开来。也许是久旱逢甘露吧!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活计,穿上厚厚的冬衣,裹严了头颅,向屋外去迎接那久违的雪雨。尽管这潮湿显得是那样的吝啬,但是,那丝丝的凉意裹着湿润的空气抚摸在人的脸颊上,有一种刻意的美。微风奕奕,寒意依依,有一种思绪正应了“忆似漠然”的诗:“冻云暗暗天气,冰街聊聊行人。腊八年年身外,思亲刻刻盼归。”
提到思亲,我的眼圈也和这空气一样,有了些微潮湿。是呀!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母亲离开我们也已经六年了。思念、感伤、遗憾、这诸多情绪 常常回绕在心头。父母辛苦了一辈子,那些年条件不好,我们没有让他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如今各方面的条件都好了,而面对父母的我们只能是思念而已,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 正是这样。一切都成了逝去的光阴,再也无法追回。
此时,不知是谁家院落。飘出了腊八粥的阵阵浓香,这香味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让人陶醉。这浓浓的香味又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童年。小时候每逢腊八时节,母亲都会为我们煮腊八粥 ,那香喷喷的味道至今让人不能忘怀。腊八粥,也称八宝粥。按照我们山西晋南当地的风俗,腊八粥以小米为主,附加豇豆、小豆、绿豆、红枣、粘黄米、大米、江米等,放在锅里熬成粥。另外一种做法是将小豆、红豆、豇豆、红薯、花生、江米、柿饼等合水煮粥。然而,在我初识腊八节的时候,我们家的腊八粥就与别人家的不同,母亲还要在腊八粥里下上长长的面条。总之,这几种做法,做出的腊八饭都非常好吃。正因为如此,我同腊八节结下了深深的情缘。
感同腊八节的情缘,还有一个特殊的内涵,那就是腊八节这一天是父亲的诞辰,父亲出生于1923年腊月初八。记得很小的时候,在腊八节这一天,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吃腊八饭,二弟忽然问母亲“别人家的腊八饭都是粥,咱们家的腊八粥怎么还下面条”母亲说:因为今天是你爸的生日,腊八粥里面煮上面条,这样既有腊八粥,又有长寿面,即过了腊八节,也为你父亲过了生日。母亲的一席话,在我们兄妹幼小的心灵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从此腊八节就成为我们家一个特殊而又重要的节日。腊八节,是父亲诞辰纪念日 。同时,腊八节这一天。也是二儿子徐凯的生日。在我们家乡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叫作“一月三仨,必定发家。”且不论发不发家,但就我们家曾经在腊八这一天,就有爷孙俩一同过生日的喜庆时光,这就足够了。所以在我的心目中腊八是一个很美好的日子,一个祥顺的日子,一个让人神往的日子。
腊八节这一天,人们早早的吃过腊八饭,除祭祀祖先神灵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活动,那就是赶集置办年货,其中很很重要事情,就是在腊八这一天要购买新筷子新碗,寓意就是在新的一年祈盼家里能够添丁加口。你还别不信,祖辈们总结的这个典故还非常灵验。
说腊八是个好日子!因为腊月是岁终之月,腊八是岁首之日,是新旧交替的日子,从这一天开始新年的序幕就已经拉起。这一天,各家都要熬上一大锅腊八粥,腊八节早上吃过以后,剩余的盛到一个大盆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早晨稀饭做好后,都要取一勺腊八粥加在稀饭里面。这样一直延续到大年初一,这就叫“好日子连连不断。”这一天也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的,人们通过祭祀仪式,祈求丰收和吉祥。腊八节的故事很多,从朱元璋御封到岳飞抗金;从佛祖保佑到红豆驱邪。更多的更美好的故事当属我们家这一段故事。
腊八节在每个历史时期,都赋予一定的内涵 。无论丰收年景还是灾荒人祸,无论战争动乱还是盛世太平。人们过节,祭祖、吃腊八粥,这个节气赋予了一个丰富的内涵。通过腊八节文化的传承,让人们汲取过去,展望未来、勤劳致富、节俭持家,祈求我们的幸福日子一年比一年过的更好。
过了腊八就是年,从这一天开始“年”的气氛就会越来越浓,开始把人们的期盼和向往变成现实。从这一天起,人们就开始着手准备过年的各种事宜。母亲没日没夜织布纺线,为我们一件接着一件做衣服,所有孩子从头到脚一灿新,一个也没落过。父亲则忙着准备白面,粉条、杀鸡买肉、置办年货。接下来就是煮麻花、蒸白馍、捏花馍、烤牛曲圈。花馍多以龙鳳,莲花、鸡鱼、十二生肖的图案为主,把蒸好的花馍,烤好的牛曲圈挂在寝室的墙上,请先生写对联,贴福字、请门神、剪窗花,置办大红灯笼,打扫房屋庭院,清理环境卫生。从腊八节这一天起一直到大年三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忙碌,无不彰显着喜庆,祥和、祈盼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无论平常里日子有多苦,岁月再清贫平淡,过年了,父母亲总是会把节日打造的有声有色,把年味渲染的红红火火。所以,我们家对腊八节有一种深爱和期盼,每每逾期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那是一种发此骨子里的喜欢。
风地里,雨夹着雪依然在继续着,我的灵魂仍然在思绪与记忆中穿梭,眼前的白云像母亲的影子,父亲的背影也在其中。天空渐渐的黯淡下来,远方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已不再那么清晰,可是诗意犹存。我试图收回那脱了缰的思绪,但是,无法描绘,无法叙述,那样勉强的,极不情愿的回到现实。一阵寒风吹过,忽然让我清醒了许多,还等什么?回屋,一是熬腊八粥要紧,二是别忘了祭奠父亲诞辰。因为是小年,要熬夜,熬财,别再让自己在风地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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